vendredi, août 25, 2006
「動物失樂園」還是「藝術失樂園」 "Zoo as Lostland" or "Art as Lostland"
Copyrights reserved : Vzw Beeldend
動物園、兒童樂園、主題樂園等大型遊樂場長久以來在社會育教娛樂活動中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同一概念在今日也可應用在文化事業之上如高度膨脹與擴增的雙年展或是美術館等。在過去,動物園具有保存紀錄、研究生物發展史以及教育大眾的使命與職責。而今天,在資本主義高度影響之下,透過與社會經濟體系的相互結合與滲透,它除了化身為充滿娛樂商機的新去處,並成為一個國家、一個城市中不可或缺、具高度娛樂性與經濟效應的商業活動之一,其中最明顯的例子就是美國迪斯耐樂園。
源自對當今主題動物樂園的迷思,透過類比性分析,從動物園收藏(collecting)、教育解說(describing)與展演(exhibiting)等運作模式來反思美術館的地位是這次英籍策展人Angelique Campens的策展重點。《動物失樂園》透過特殊的展出環境 - Harry Malter家庭公園(Familiepark Harry Malter),展出多件環境裝置作品(in situ) - 如台灣籍旅美藝術家黃世傑奇幻的科技生物、比利時藝術家Johan Grimonprez的錄像影音館(video library)、或是Superflex在非洲大草原中錄下動物的叫聲,並譜曲完成的特殊聲效作品…等,策展人試圖揭露這兩種系統:主題動物樂園與美術文化展演活動之間的相似性,並探究公共場所(非美術館制式展場)、藝術作品與觀眾之間的三角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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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弔詭的是,如果我們順延這種類比性邏輯,本展則令人感到一絲絲疑惑與排拒。如果說動物園的動物被犧牲其自由與個體性,被囚禁在原本不屬於它自然生活環境的「牢獄」中,成為大眾「走馬看花」娛樂焦點。那將藝術作品展於原本就不適合藝術作品的展出空間中,策展人的立意雖美,試圖透過這樣的方式提供一種不同的「觀展經驗」,甚或推崇所謂「藝術就在生活之中」的理念,但藝術作品本身的獨立性卻也同時相對失去,被拿來與周遭其他的娛樂事物作對等。這種兜在一起的作法不同樣也掉入了一種以娛樂至上(entertainment)的奇觀主義(spectacular),藝術作品在其中充其量也只是動物公園中另一種特殊的「奇禽異獸」,以及文化教育活動資本主義化,「藝術失樂園」的最佳表徵。
註:關於黃世傑的創作作品,可參考吳宇棠所著一文《器官型態與外延性-試析黃世傑作品中的操控論》,http://www.etat.com/slyart/newsletter/2003/critique/12wu.htm
Venue : Familiepark Harry Malter - Bosheidestraat 15 - 9070 Heusden - Belgium
Exhibition Dates : 25/Aug – 01/Oct/2006
samedi, août 12, 2006
泰國當代藝術家Apichatpong Weerasethakul迷離的影像脈絡
人稱Joe,泰國籍年輕藝術家阿比查邦‧韋拉斯塔古(Apichatpong Weerasethakul)的創作主要以錄像短片與電影長片為主。曾於2004年以《Third World》一片參加台北雙年展「你在乎現實嗎?」,雖年僅36歲,Joe的得獎紀錄其實相當可觀,他除了連續兩次於坎城影展中大放異彩(於2002年以《Blissfully Yours》(極樂森林)一片得到「某種眼光」大獎,於2004年以《Tropical Malady》(熱帶幻夢)一片得到「評審團大獎」)之外,也均多次於不同的國際大展中展出,如伊斯坦堡三年展,光州雙年展與釜山雙年展…等等。
超現實解構性敘事法
透過「解構性敘事法」的劇情鋪陳,Joe的創作不論是長片或短片,其影像串連與故事脈絡均呈現出對比強烈的結構,在優美的影像背後有著謎樣的故事。就舉《Blissfully Yours》與《Tropical Malady》為例,前者的劇情一反劇作定律,即高潮迭起的故事走向,緩緩地闡述著女主角Roong與緬甸非法勞工 Min漫行在現實世界與自然山林中的愛情故事。而兩年後出品的《Tropical Malady》則更為極端,導演透過山林中奇麗優美的自然景色來敘述兩位同性戀主角間純潔的愛情。可是在故事發展約一小時之後,整片突然峰迴路轉,導演切斷原本的敘事走向,開始拍攝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故事 – 泰國白虎精傳說。前後兩段中的共同點只在於同樣演員的演出,企圖在觀者的心中創造出迷惑的感受,到底兩位男主角之間的純愛是源自相識之下的偶然,還是如獵物與獵人般註定相互追逐的宿命?!
這樣奇特的創作手法,我們從Joe早期於2000年完成的《Mysterious Object at Noon》(人造傳說)一片與2001年完成的《Haunted Houses》則可一窺端倪。這兩部影片均是「假借他人劇本」所完成的作品,在《 Mysterious Object at Noon》一片中,Joe邀請村民自由發展故事的走向,透過「故事接龍」、邊演邊拍的模式,最終完成一部同時具「紀錄片」架構與「劇情片」特質的超現實電影。而《Haunted Houses》則節錄泰國知名電視影集《Tong Prakaisad》中兩集故事的內容,邀請六個村落中的村民分別詮釋這為時1小時的肥皂劇。肥皂劇中如「霹靂火」般高潮迭起的內容因為村民業餘的演出而失真,而更有趣的是,整部影片的演出共用了十組演員,透過剪接的手法,男女主角隨著劇情的發展而不停轉換,這種奇特的演出模式不但迫使觀者保持著客觀的批判眼光,而原本「引人入勝」與「高潮迭起」的高收視率電視影集反成為令人會心一笑,卻又不失其強烈批判意識的藝術作品。
透過謎樣的敘事情節以凸顯影片完整結構的不可能性
強烈受到電影集體工作模式的影響,總觀Joe的創作,與他人合作的形式相當的多。除了《Haunted Houses》之外,還有於2003年他與日本音樂家Masato Hatanaka共同完成的《Nokia Shorts》錄像作品,以及與法國藝術家Christelle Lheureux於2005年完成的《Ghost of Asia》 – 一件雙銀幕的錄像裝置作品。《Ghost of Asia》一作是借2004年海嘯意外紀念活動所完成的作品,拍攝於泰國海岸邊,兩位藝術家共邀請了三個小孩和一名演員,要求小孩即時唸出一系列要演員演出的舉動。透過兩個投影幕,我們看到一邊呈現出的是兒童的「即興想像」,另一邊則是演員如「回聲虫」般「無厘頭式」的翻版演出,而我們觀者「介於」(in-between)作品的中央,透過兩方「一說一唱」的模式看著一部上演著一系列如摘花、吃飯、穿鞋、釣魚、睡覺、蓋房子…等等單純日常生活舉動的奇怪影片。而另一部錄像作品《Nokia Shorts》,片長2分鐘,是Joe用手機攝影機所拍攝完成的短片。具高粉彩性、低像素化(Pixel)的影像色調,片子整體有如順手捻來般的影像拼貼畫,但也充分地表現出手機影像的動態感。然一反Joe其他的影片,《Nokia Shorts》相當短並毫無強烈訴求,相較起來反而令人感到流暢,片中游泳池畔的陽光,身著泳褲的主角,電視機中的反射影像,搭配著Masato優美的音樂,整片如意識流般地敘述著日常生活的片段。
《Ghost of Asia》, Video installation, 2005, Christelle Lheureux and Apichatpong Weerasethakul, Copyrights reserved
"我想所謂的「實驗影片」還是有種相當歐美化的表現意味,所以我希望能夠以一種個人的方式來創作我自己的實驗影片"
於1999年創設了Kick the Machine電影工作室,Joe游移在電影與當代藝術創作(錄像)之間,在訪談中,Joe曾說到這兩者對他而言並沒甚麼不同。
Ecran Voile:在泰國就讀建築系之後,你到了芝加哥藝術學院就讀電影系。在畢業之後你除了電影拍攝工作之外也創作了許多短片( 16 mm)與錄像作品,並跨入當代藝術的領域,請問這兩種創作形式對你而言有何不同?
Joe:對我而言媒材的應用在於表達心中的感受,至於是透過建築、長片、短片或錄像等媒材其實並不重要,我只希望能夠多方面嘗試罷了。雖然的確在泰國當今的系統中,錄像是比較容易應用的媒材,一方面因為環境的關係,但也因為預算的關係,目前泰國的電影市場畢竟都是以商業影片為主,因此我創設了Kick the Machine電影工作室,主要也是希望能夠支持並出產藝術性高的電影,並堅持創新的手法與眼光。
EV:最近龐畢度中心典藏了你三件錄像作品 - 《Nokia Shorts》、《Haunted Houses》、與《Ghost of Asia》。而你的作品最近在歐洲各地的可見度相當高,如在「La Force de l’Art」大展和日內瓦第11屆動態影像展中都可見到。這些展出計畫是如何促成的?
Joe:我除了我自己的工作室之外,並沒有固定的藝廊,不過工作室也主要是處理電影製片方面的工作。大多都是由策展人自己與我聯絡的,有時也透過我其他的藝術家朋友如Christelle Lheureux、Do minique Gonzalez-Forester所牽線的,此外還有法國Anna Sanders影片公司,他們發行了《Blissfully Yours》和《Tropical Malady》等片的DVD。
EV:在當今,藝術家合作創作的模式相當常見,而你與其他藝術家合作的經驗是甚麼?你是如何與他人溝通創作的?這是否與你電影製片的背景有很大的關係?
Joe:的確,電影是需要多人同心協力的共同完成的,而我也的確受之影響很大。通常開拍之前的對話與溝通就佔了大多數的時間,如透過面對面或電子郵件的方式,而拍攝與剪接的時間則很短,就舉與Christelle合作的《Ghost of Asia》為例,整片拍攝剪接完成的時間只花了約一個星期左右而已,一切都是以非常自然的模式所完成,當然,這其中的默契也很重要。
EV:提到《Ghost of Asia》一作,觀者首先已經因為雙銀幕的關係而馬上感受到兩種影像的相互對立本質,然而其中的配樂卻更加深了這樣的感受,前五分鐘的配樂是一種近似電玩遊戲般的輕快配樂,後半段則像是到處可聽見,那種時下流行歌曲的感覺,這種突兀的對比性反過來呼應雙銀幕的裝置手法,同時也呼應你過去其他影片中所可看到的切割手法,如《Tropical Malady》一片中前後段不同的故事。
Joe:真的嗎?我很訝異前半段聽起來像是電玩遊戲的配樂,這蠻有趣的,我之前從沒想過。事實上,那是一個音樂家朋友Gandhi Anatagent所譜的曲。不過雖然音樂形式上聽起來看似分離,後半段的音樂主要在於希望能夠延長影片在觀眾心中的印象,產生連續性的感受。
EV:此外,你曾提到說「我試圖了解「電影」這個媒介以創作出一種新結構,並期望此一結構可以自我獨立延續下去」。而透過對立性元素與解構性手法,我們的確感受到片中如現代城市與大自然、日常生活景象與奇幻敘事元素之間的對比張力,這種影片結構相當創新且個人化,充滿強烈的吊詭特質,你是如何看待這種矛盾?你能不能談談這樣的企圖是甚麼?
Joe:我想我很難回答這個問題,有一位英國策展人也曾說出同樣的感受,談到我片中混雜的特質。我想這或許和我對影片的態度有關。我出身於泰國北邊的小鎮,我早期與影片的接觸相當有限。在我到了美國之後,我接觸到大量的歐美思想與創作風格,尤其是實驗影片,我深深受到著迷。但即便如此,我想所謂的「實驗影片」還是有種相當歐美化的表現意味,所以我希望能夠以一種個人的方式來創作我自己的實驗影片。
EV:你可以談談未來的創作與展演計畫?
Joe:我年底將會完成受維也納市邀請,為了慶祝莫札特250週年慶所拍攝的New Crowned Hope影片計畫,片名為《Syndromes and a Century》,其中受邀的八位導演中還包括來自台灣的導演蔡明亮。此外我並受邀在年底於英國利物浦雙年展、Frieze Art Fair與葡萄牙短片藝術節中展出部份短片。
總觀而言,Joe謎樣的影像創作犧牲了傳統的敘事模式,其中「想像的」、「即興的」、「假借的」、「反奇觀式的」(Anti-spectacular)…等劇作結構在在都凸顯出藝術家對於實驗技法的熱愛,也更凸顯出其對於實驗影片的熱愛與堅持。從八月底到十月初,龐畢度中心與東京宮當代藝術中心將會分別播放Joe的三件錄像作品與2003年完成的長片《The Adventure of Iron Pussy》。
Artbar
《The Adventure of Iron Pussy》放映會
東京宮當代藝術中心(Palais de Tokyo)
地址:13, avenue du President Wilson, 75116, Paris
展期:24/08
《阿比查邦‧韋拉斯塔古影片放映會Apichatpong Weerasethakul》
龐畢度中心Centre Georges Pompidou
地址:19, rue Beaubourg, 75004, Paris
展期:28/09/2006與16/10/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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