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CEL DUCHAMP, 噴泉Fountain, 1917 (édition 1964), 小便池（現成物）, 63 x 48 x 35 cm
Collection Centre Pompidou, Musee national d’art moderne
photo : CNAC/MNAM Dist. RMN, Christian Bahier et Philippe Migeat
© Succession Marcel Duchamp/Adagp, Paris 2005
年初尚在龐畢度中心展出，即將遠赴美國華盛頓國家藝廊的《Dada》一展再度沸沸揚揚地躍上1月5日法國報章雜誌的文化版頭條，原因何在：都是杜象惹的禍 ！
據該中心發出的消息，一位年高76歲的高齡老先生在1月4日近午時時刻，拿出原先隱藏好的小鐵槌朝杜象的《噴泉Fontaine》（小便池）打下去，雖然隨之馬上被現場的顧展人員阻止並帶出場去。然而此一舉動還是破壞了杜象知名的「現成物」，該件作品在當天就自展中移出送去維修。然展覽只剩五天就結束了，所以自5日起參觀《Dada》一展的觀眾將不會在展中見到這件作品，而龐畢度中心也正式對這位罪犯提出告訴。在訝異該名觀眾的舉動之外，這時我們不禁好奇這位先生的動機何在？是因為不認同展覽而做出的反動？還是對杜象的抗議，對「現成物」創作手法的擯棄？
《噴泉Fontaine》現今市價判斷約值2百萬歐元左右，甚至更高，而這不是它第一次遭到破壞了，在1993年8月24日於法國Nimes市Carre d’art美術館展出時，該件作品就曾經被以同樣的模式遭到破壞（並在裡面小便），而所謂同樣的模式，其實也正是同樣這位名為Pierre Pinoncelli的累犯。近14年後的今天，Pinoncelli先生再度宣稱他這樣的舉動是為了「賦予該物做為物品（小便池）應有的尊重！它從市場上到處可見的單純小便池成為藝術史上最有名的藝術品之一…它單純的存在被封閉在所謂神聖藝術品的身分中了，該是時候做些什麼事來解放它！我這一把鐵鎚敲下去絕對不是為了破壞神聖的藝術品，卻是一舉高尚的德行啊…」。此外，Pinoncelli先生身為尼斯學派藝術家，他並宣稱該舉動可算是一種後現代主義式的行動藝術。
杜象在1917年於紐約以R. Mutt之名用《噴泉Fontaine》參與當時的「獨立藝術家沙龍展」，隨之被該沙龍的評審委員以該件作品粗俗並有失道德、而且是件市場到處可見的商品，不具藝術創作性而回絕。然而杜象則反擊說正因為該小便池隨處可見，因此並非是件不道德的東西。他並堅持一旦藝術家將一個物件自其原有的功能與市場價值抽離出來，並賦予其新的名稱，那它就不再具有其原有的意涵而自此擁有新的意義與美學向度…藝術創作中重要的是藝術家的思想與選擇，而該作品是否出於藝術家之手則一點都不重要…也自此宣揚了「現成物」的美學基礎。
再度回到現實世界之中，法國法院雖然不願對Pinoncelli先生的行動藝術美學基礎做出判定，但它還是站在美術館這邊，並在上次的訴訟中，針對作品受損的部份做出Pinoncelli先生必須支付法國政府（龐畢度中心即國立現代美術館）作品修復的判決，即44052歐元（286,336法郎）的罰款。雖然這起事情看似不可思議，但也不禁令人省思到底「現成物」本身的美學價值是否真的不可動搖？事實上，龐畢度中心所擁有的《噴泉Fontaine》並非原創，真的「小便池」至今早已流失。而市上存在的八件簽名作品其實是杜象於1964年再度完成的作品，龐畢度並於1986年典藏收購了其中的一件，而據世界報報導，市場上僅存的一件已於1999年以一百六十萬歐元的價格由私人收藏家收購。說來好笑，在近百年後的今天，杜象的影響力似乎不減，而這起事件說來說去，其實還是杜象惹的禍！
本文用語呼應張心龍所著《都是杜象惹的禍》一書，雄獅美術出版社，1990。
